冰冷的触感从西肢百骸蔓延开来，像是掉进了万年不化的冰窟。
张世雄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里火烧火燎地疼——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出租屋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耳机里队友的嘶吼和“Defeat”的提示音混在一起，为了冲王者段位熬的第三个通宵，终究栽在了最后一把：他玩的干将莫邪，大招刚蓄满力，还没等雌雄双剑穿透对面后排，就被刺客贴脸秒了。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碎，再睁眼，世界就换了模样。
“我这是……没死？”
他沙哑地低语，撑着胳膊坐起身。
映入眼帘的是米白色天花板，水渍像地图一样洇开，空气中飘着霉味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混合气息，和他那间堆满外卖盒的出租屋截然不同。
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旧木板床的弹簧硌着腰，掉漆的衣柜门虚掩着，书桌上摆着台屏幕裂了纹的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个磨掉漆的游戏手柄——这不是他的东西。
记忆碎片突然潮水般涌来，头痛欲裂间，他终于消化了现实：他穿越到了“蓝星”，一个和前世几乎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科技停在二十一世纪，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张世雄，父母早亡，在江城的城中村租了这间房，靠打零工过活。
“二十一岁，死在干将的蓄力条上……这破结局也太窝囊了。”
张世雄苦笑，起身走到书桌前的镜子旁。
镜里的少年剑眉星目，皮肤是晒出来的小麦色，肩背挺拔——比前世那个熬得眼窝深陷的“死肥宅”精神太多。
他抬手摸了摸镜中人的脸颊，指尖还带着刚醒的凉意，窗外的晨光透过老旧玻璃窗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早点摊的吆喝声，烟火气漫进房间，倒让“穿越”这件事多了几分真实。
他低头看向书桌，目光落在那只游戏手柄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磨损的按键——刚才脑子里闪回的，全是最后一把干将的画面：雌雄双剑在空中划过的淡蓝弧光，大招蓄满时剑柄传来的“嗡鸣”，还有落地时那声清脆的碎裂声。
这个念头刚扎进脑海，指尖突然一阵发麻，像是有细碎的电流在皮肤下窜动，连带着手腕都轻轻震颤起来。
“嗯？”
张世雄皱眉抬手，只见指尖飘着几缕淡蓝色的微光，不像萤火虫，倒像极了游戏里干将技能的特效，绕着指缝转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凉意。
他刚想甩甩手把光弄散，那微光却突然顺着他的视线暴涨，像被什么牵引着，往书桌中央涌去！
先是两柄剑的虚影在光里成型——一柄略长，剑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是干将；一柄稍短，刃口泛着柔润的光泽，是莫邪。
光影凝聚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不过两秒，实体化的雌雄双剑就“当啷”一声落在桌面上，剑身相碰时，还发出了一声清越的轻鸣。
张世雄盯着剑刃，能清晰看到上面映出的自己的脸，连云纹的凹槽里都没有一丝杂质——这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能摸到的冰凉金属。
“怎么会……”他喉结滚动，手指颤巍巍地碰了碰干将的剑柄，那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顺着掌心钻进西肢百骸，刚才咳嗽的疲惫、头痛的钝感，竟像被温水冲散似的，瞬间消失了大半。
他能清晰感觉到，这股能量正随着双剑的存在，一点点融入自己的身体，而剑身上的淡蓝微光，也随着能量的流动变得更亮了些。
张世雄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掉漆的衣柜上，发出“咚”的闷响。
他看着横在书桌上的雌雄双剑，又看了看自己还在发微光的指尖，一个荒诞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冒了出来：化虚为实——他能把脑子里想的、属于“非现实”的东西，变成真的？
他试着集中精神，想把双剑收起来，可指尖的微光只是闪烁了几下，剑身在桌面上纹丝不动。
反倒是他想起刚才起身时碰掉了桌角的橡皮，想捡回来时，指尖突然飘出一块新的白色橡皮，轻轻落在掌心。
这一次，涌入体内的能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连指尖的微光都淡了不少。
“原来如此……”张世雄盯着橡皮和双剑，眼神渐渐亮了。
橡皮是现实里随处可见的东西，它的出现没有“打破”任何规则，所以没有能量；可干将莫邪的雌雄双剑，是游戏里的玄幻武器，是这个科技世界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它的出现“扭曲”了现实，所以才会带来这么明显的能量反馈。
窗外的天色彻底亮了，阳光把房间里的霉味驱散了些。
张世雄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清晨的凉风裹着豆浆的香气吹进来。
他看着楼下匆匆走过的人：穿校服的学生啃着包子，骑电动车的小贩喊着“豆腐脑”，上班族盯着手机快步走——这个世界和前世一样，平淡、忙碌，被物理规则和科技框在既定的轨道里，从没人想过“超凡”二字。
前世的他，是个连生活都攥不住的游戏宅男，最终潦草死在屏幕前。
可现在，他握着能扭曲现实的力量。
张世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干将剑柄的冰凉触感。
他没有冲动到想拿着双剑去街上炫耀——那样太蠢，只会被当成怪物抓进实验室。
他要做的，是藏在幕后，像个棋手一样，悄悄布下棋子。
先研究这能力的边界，用“扭曲现实”换来的能量强化自己；再一点点释放“超凡信号”——也许是让城郊的山林里长出能快速愈合伤口的奇异草药，也许是让博物馆的角落里突然多一件刻着云纹、无法断代的“古剑残片”，也许是让某个小镇流传起“能听到剑鸣的古井”的传说。
他要让超凡的种子，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发芽，首到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为之改变。
“让蓝星，进入超凡时代。”
张世雄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晨光里，可他眼底的坚定，却比窗外的太阳还要亮。
他转身走回房间，小心地将雌雄双剑裹进旧布，塞进衣柜最深处——他的幕后棋局，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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