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的雨总爱趁人不备落下，午后尚暖的天空转瞬被铅灰色云层压沉。
豆大的雨点砸在“老爹古董店”蒙尘的玻璃橱窗上，聚成水点蜿蜒而下，将青铜鼎、青花瓷瓶笼进朦胧水汽，添了老物件独有的氤氲质感。
临街木门“吱呀”推开，带着一身湿气的成龙快步闪入，下意识裹紧怀里深棕色檀木木盒——盒身留着经年摩挲的温润包浆，盖缝里隐约露出暗红锦缎边角。
刚在蹭鞋垫蹭掉鞋底泥水，一道娇小身影就“噔噔噔”从柜台后冲出，扑进他怀里。
“龙叔！
你可算回来了！”
小玉仰着雀跃的脸，抱住成龙胳膊晃了晃，“又去淘宝贝啦？
这木盒比上次装鼻烟壶的还精致，里面藏着什么？”
成龙被扑得趔趄，扶住门框稳住身形，笑着刮下她鼻尖：“小丫头鼻子真灵，先别问，等老爹回来一起看。”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道与他分毫不差的声音，低沉里带着久居暗处的冷涩，像蒙尘铁器被触碰的声响。
“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
成龙笑容僵在脸上，小玉好奇探向门口。
门框边斜倚着个男人，同样穿藏蓝色冲锋衣，袖口卷起的弧度都和成龙一致，更别说那张脸——剑眉、高鼻梁，笑时左嘴角微扬的弧度，仿佛是镜中走出的人。
细辨却有不同：成龙的眼睛总带着随和笑意，遇危险也藏着不服输的韧劲；眼前男人的眼，像深冬结冰的湖面，冷冽无温，眼尾几道浅细纹似风沙磨就，透着沉郁。
“你……”成龙喉结滚动，心脏被无形手攥紧，记忆深处模糊画面翻涌——十五年前同样的雨夜，年幼的他和哥哥在混乱中被人群冲散，此后遍寻无果，老爹早己默认成风或许不在人世。
“不认识了？”
男人站首迈步，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他抬起右手，掌心躺着半块乳白色玉佩，刻着繁复龙纹，边缘却不完整，像被硬生生劈开，断面留着淡淡青色痕迹。
成龙瞳孔骤缩，下意识打开木盒。
盒盖掀开，里面的另一半玉佩似有感应，挣脱锦缎束缚“咻”地飞出。
两块玉佩在空中遥遥相对，被无形引力牵引着快速靠近、旋转。
旋转渐快，龙纹仿佛活过来，散出刺眼青光，将古董店照得亮如白昼，墙上八卦图在青光下隐隐浮现金色纹路。
小玉抬手挡眼，成龙紧盯着玉佩，清晰感觉到里面藏着庞大神秘的力量，顺着光芒溢出。
“不好！”
成龙猛地转头。
青光刚起，无数黑影如被吸引的蝙蝠，从门缝、窗棂、天花板缝隙钻进来——是没有固定形态的浓稠黑雾，却能凝聚出利爪手臂，抓向空中玉佩。
无需寒暄与眼神交流，成龙和成风同时摆出格斗姿势。
成龙脚尖点地跃起，侧踢精准击中右侧黑影；成风俯身躲过抓挠，反手一拳砸散黑雾。
两人动作默契如演练千百遍，拳脚交错间毫无碰撞，像两股水流汇聚般顺畅。
黑影数量渐多，兄弟俩却不慌乱。
成龙借柜台掩护，不时抄起货架上的古董花瓶砸向黑影；成风更擅近身缠斗，招式狠辣，拳脚带破风声响，打散的黑影难再重组。
一刻钟后，最后一团黑影被成风踹出门外，木门“砰”地关上，店里恢复平静。
满地青花瓷碎片、青铜鼎盖与散落古籍，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成龙喘气捡起木盒，成风接住缓缓落下的玉佩——两块己合二为一，断裂痕迹消失，完整龙纹流转着淡青光，握在掌心带着温热，似有生命。
“龙渊秘境。”
成风握着玉佩看向成龙，声音笃定，冷冽眼底终于透出复杂情绪，有期待、探寻，还有丝释然。
成龙望着完整龙纹，又看看成风相似的脸，十五年空白在脑海铺展。
他最终重重点头。
窗外雨还在下，雨点敲着玻璃。
古董店青光渐褪，只剩玉佩上微弱光晕，映着兄弟俩相似的眉眼，照亮他们即将踏上的，关于身世与秘境的未知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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