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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字的篆书

果冻小言初 著

军事历史连载

小说叫做《宦字的篆书》是果冻小言初的小内容精选:隆庆二年的河北肃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黄土口袋从开春到入天就没亮堂过几总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土连太阳都显得有气无透过雾霭洒下来的落在地上也是昏黄照得路边的枯草、土坯连带着行人的都裹着一层洗不掉的土风是这里的常刮起来的时候不分昼卷着地上的黄像无数细小的沙打在人脸上又干又钻进衣领里、口鼻让人忍不住咳城南那片草屋是整个肃宁最穷的地...

主角:李进忠,进忠   更新:2025-10-06 12: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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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二年的河北肃宁,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黄土口袋里。

从开春到入秋,天就没亮堂过几天,总是蒙着一层灰蒙蒙的土雾,连太阳都显得有气无力,透过雾霭洒下来的光,落在地上也是昏黄的,照得路边的枯草、土坯墙,连带着行人的脸,都裹着一层洗不掉的土色。

风是这里的常客,刮起来的时候不分昼夜,卷着地上的黄土,像无数细小的沙砾,打在人脸上又干又疼,钻进衣领里、口鼻里,让人忍不住咳嗽。

城南那片草屋区,是整个肃宁最穷的地方,一间间土坯房挤在高低不平的土坡上,像一群缩着脖子的乞丐。

屋顶盖着的麦秆又黄又脆,是前一年秋收时从地主家筛下来的碎秆,风稍微大些,就能把麦秆掀得漫天飞,黄澄澄的一片,落在人的头发上、肩膀上,拍都拍不掉。

李进忠就生在这片草屋里最破的一间。

那房子矮得很,成年人进门都得低着头,墙是用黄泥混着碎麦秆糊的,年久失修,墙面上裂着好几道指宽的缝,最深的一道缝能塞进一个手指头。

冬天的时候,寒风顺着缝往里灌,屋里没有炉子,只能靠炕洞里烧点干柴取暖,可那点热气根本抵不住冷风,夜里睡觉,就算裹着打满补丁的破棉被,也能觉得寒气从炕席底下往上钻,冻得人缩成一团。

夏天更难熬,一遇下雨,屋顶就漏得厉害,东一处西一处地往下滴水,得摆上三个破陶罐、两个豁了口的木盆接水,夜里听着“滴答滴答”的水声,夹杂着屋顶麦秆被雨水泡透的霉味,总让人睡不安稳。

屋顶的麦秆里还藏着老鼠,大概是觉得这破房子里没什么可偷的,它们不怎么偷粮食,却喜欢在梁上跑来跑去,夜里常常能听见“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偶尔还会掉下来几根麦秆,落在人的枕头上,吓得人一激灵。

屋子里头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土炕,炕沿都被磨得发亮,缺了一块角。

炕边放着一个破木箱,是李进忠娘的陪嫁,箱子上的漆早就掉光了,锁也坏了,用一根麻绳拴着,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矮桌,桌面是用几块木板拼的,缝隙里塞满了泥土,桌腿还垫着一块石头,不然就会晃。

墙角堆着一些干柴,是李进忠偶尔出去捡的,还有几个空的粮袋,瘪瘪的,放在那里像一堆破布。

李进忠的爹叫李老实,可他一点都不老实。

原是个佃农,租种着村西地主家的两亩薄田,早年的时候还肯下力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自打十年前在镇上的小酒馆喝了一次酒,就染上了喝酒的毛病,从此再也没好好下过地。

每天天不亮,他就扛着个空酒壶出门,那酒壶是陶瓷的,缺了个嘴,是他从镇上的废品堆里捡来的。

他要么蹲在村口的破庙里,跟几个同样潦倒的汉子抢劣质的烧酒喝。

那酒是用红薯酿的,又辣又冲,喝多了上头,可他们却当成宝贝,你一口我一口地传着喝。

要么就去镇上的小酒馆赊账,老板一开始还肯赊给他,后来见他总不还钱,就不让他进了,他就蹲在酒馆门口,等有人出来,就上前蹭酒喝,常常被人推搡着骂“醉鬼”。

每次喝到醉醺醺的才回家,一进家门,要是看见锅里没饭,或是李进忠娘没及时给他递水,他就会发酒疯。

有一次,他喝醉了回来,看见锅里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粥,当场就把碗摔在地上,瓷片碎得满地都是,粥洒在地上,很快就渗进了土里。

他还不解气,又拿起炕边的破木箱,使劲往地上摔,箱子本来就不结实,这么一摔,盖子都掉了,里面的旧衣服散了一地。

李进忠娘吓得缩在炕角,不敢出声,只能默默流泪。

还有一次,他喝醉了,竟把李进忠娘织布用的梭子扔到了门外,梭子是用枣木做的,原本是李进忠娘最宝贝的东西,摔在门口的石头上,断成了两截。

李进忠娘看着断成两截的梭子,哭了整整一夜,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织过布。

李进忠娘原是邻村的姑娘,姓赵,村里人都叫她赵大娘。

她年轻时是个勤快人,手脚麻利,针线活做得好,还会织布,当年嫁给李老实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李老实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

她原本想着,好好跟李老实过日子,就算穷点,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总能把日子过好。

可没想到,李老实染上了喝酒的毛病,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不仅要操持家务,还要去地里干活,白天在地里累死累活,晚上回来还要做饭、缝补衣服,日子一天天苦下去,她的身体也渐渐垮了。

三十岁刚过,她就得了咳嗽的毛病,一开始只是偶尔咳几声,以为是着凉了,没当回事,后来咳得越来越厉害,常常咳得首不起腰,脸也黄得像褪了色的草纸,没有一点血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破棉被,那棉被是她嫁过来时带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棉花都板结了,又薄又硬,根本不保暖。

她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屋顶的破洞,有时候会想起年轻时的日子,想起娘家的爹娘,忍不住叹口气。

那叹气声很轻,却满是对日子的绝望,像一根细针,扎在人心里。

李进忠是家里的独子,他出生的时候,赵大娘还很高兴,以为有了孩子,李老实就能收心好好过日子。

可没想到,李老实还是老样子,该喝酒还是喝酒,该发酒疯还是发酒疯。

李进忠从没上过私塾,村里的教书先生姓王,是个老秀才,住在村东头,家里有一间小私塾,教着十几个孩子读书。

李进忠小时候,也曾好奇地趴在私塾的窗户上,看着里面的孩子跟着先生念书,心里也想进去学,可他知道家里没钱,连饭都吃不饱,根本没资格读书。

有一次,他鼓起勇气,拉着赵大娘的衣角,说“娘,我也想读书。”

赵大娘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含着泪,说“进忠啊,咱家里穷,读不起书,等以后日子好了,娘再送你去”,可她心里清楚,这日子,怕是好不了了。

王秀才见了李进忠,也都躲着走,觉得他跟着街面上的混混混,不是个好孩子,连带着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全。

赵大娘曾教过他写自己的名字,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李进忠”,三个字,教了他好几天,他还是记不住,总是把“进”字的走之旁写歪,把“忠”字的心字底少写一点。

赵大娘看着他在地上歪歪扭扭写的字,只能无奈地叹气。

打从记事起,李进忠就跟着街面上的混混们混日子。

那些混混大多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或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八九岁。

他们没有固定的住处,有时候住在村口的破庙里,有时候住在废弃的土坯房里,靠偷、靠抢过日子。

李进忠跟着他们,在尘土里摸爬滚打,在路边捡别人扔的烂果子,果子上沾着泥,有的都己经烂了一半,他们擦都不擦就往嘴里塞,酸甜的味道里带着一股土腥味,可他们却吃得很香。

看见野狗嘴里叼着骨头,就一起冲上去抢,野狗很凶,会咬人,有时候他们会被野狗咬伤,腿上、胳膊上留着一道道疤,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害怕,抢到骨头后,就用石头砸开,分着吃里面的骨髓。

趁地主家没人,就翻墙进去偷晒在院子里的玉米饼,玉米饼是用玉米面做的,硬得能硌掉牙,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会偷几个红薯,放在火里烤着吃,红薯的香味能飘出很远。

村里的老人们见了李进忠,都忍不住摇头,背地里说“这孩子完了,早晚得走歪路。”

有一次,隔壁的王大爷看见他偷地主家的玉米饼,王大爷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他拉着李进忠的胳膊,劝道:“进忠啊,听大爷一句劝,别再跟那些混混瞎混了,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跟着他们,早晚得出事,你要是实在没事做,就去地里帮你娘干点活,或者去学门手艺,将来还能混口饭吃。”

李进忠却一把甩开王大爷的手,他觉得王大爷多管闲事,他跟着混混们混,至少能有口饭吃,还能不用在家听爹娘吵架、看爹发酒疯,这就够了。

他头也不回地跑开了,留下王大爷站在原地,无奈地叹气。

有一年冬天,下了场大雪,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地上的雪积了有半尺厚,整个肃宁都变成了白色。

天很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李进忠跟混混们在雪地里疯玩,他们打雪仗、堆雪人,还在雪地里打滚,冻得手都发紫了,脸也冻得通红,可他们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笑得很开心。

玩到天黑透了,李进忠才揣着偷来的两个红薯,哆哆嗦嗦地往家走。

那红薯是他们从地主家的地窖里偷来的,还带着点热气,揣在怀里,暖乎乎的。

刚走到家门口,他就听见屋里传来娘的咳嗽声,那咳嗽声很剧烈,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还夹杂着爹的骂声,“你个没用的东西,连口热饭都做不出来,我娶你有什么用!”

李进忠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听着屋里的声音,手里的红薯渐渐凉了,心里也跟着凉。

他想起刚才在雪地里跟混混们一起玩的快乐,再想想家里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破草屋,根本不像个家,这里没有温暖,没有关心,只有争吵和绝望。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首到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很暗,只有一盏小油灯,灯光昏黄,照得屋里的一切都显得灰蒙蒙的。

赵大娘躺在床上,咳嗽得己经没力气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李老实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个空酒壶,还在骂骂咧咧。

李进忠把怀里的红薯拿出来,放在桌上,说“娘,我给你带了红薯”,赵大娘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却没力气去拿。

李老实看见红薯,一把抢了过去,剥开皮就往嘴里塞,烫得他首咧嘴,却还是不停地吃。

李进忠看着爹的样子,又看了看娘,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可他不知道该对谁发火,只能默默地走到炕边,坐在娘的身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那天夜里,李进忠躺在床上,听着娘偶尔的咳嗽声,还有爹的呼噜声,久久不能入睡。

他看着屋顶的破洞,外面的雪还在下,雪花从破洞里飘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他突然想起王大爷说的话,“学门手艺,将来还能混口饭吃”,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学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只觉得,这肃宁的黄土,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埋进去,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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