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乔被窗外哗哗的雨声吵醒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一阵剧痛。
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静静地回忆了一下。
出现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她为了到马路对面看热闹,穿过道路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撞飞的场景。
好家伙,被这玩意儿撞飞了,还能活啊?!
牛逼啊我!
她正在心里暗自庆幸呢,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啜泣声。
“小乔啊,你可快点醒过来吧。
不然我们可怎么跟你哥嫂交代啊。”
哥嫂?
据福利院的阿姨说,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人扔到了福利院门口了,哪来的哥嫂?
许乔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入眼的却并不是什么医院的病房,而是一间农村的平房。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着疼,转着脖子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今年应该是快五十了,身材干瘦,不多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黑黄的脸上写满了愁云。
这能是护士?!
这场车祸,这到底是给自己干哪来了啊!
许乔被费力的抬起胳膊,拍了拍对方的腿。
“这位大姐,这位大姐?”
正在哭着的女人被她吓了一跳,只见她浑身一哆嗦随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许乔。
“小乔,你刚叫我什么?
他爹,他爹!”
随着她的喊声,一个同样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跑了进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老头汗衫,手里拿着一个旱烟袋,也是一脸的惊慌。
“咋了?
出啥事了?”
那个女人指着躺在炕上的许乔说:“老头子,咱儿媳妇儿把头摔坏了啊!
这醒过来不认人了,她刚管我叫大姐呢!”
等会,儿媳妇?!
许乔一听,噌的一声就从炕上坐了起来。
难道自己被大货车撞了以后被拐卖了?!
谁啊,这么胆大包天的敢拐卖警校学员,要知道她出事的时候可穿着警服呢!
许乔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脸上却勉强保持了镇定。
之前老师就讲过,遇到犯罪分子最重要的是冷静!
“你们先别激动。
我这头疼的厉害,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你们能给我说说出啥事了吗?
话说,您二位到底是谁啊?”
女人抹了把眼泪,“小乔,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
我是你婆婆张秀花啊,这是你公公林二贵。”
说完她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林二贵,“老头子,你们家亲戚惹的祸,你说吧,我可没那脸!”
林二贵有些难堪的看着许乔。
“儿媳妇,你真的忘了发生啥事了啊?
这事确实是你二姑夫不对,但他就是那么个人。
那天他来借钱,你不同意,然后你们就吵起来了。
他一时犯浑,就把你推倒磕到了头。
你这都己经在炕上躺了两三天了。
我和你妈这都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要是再不醒,我们两个也活不了了。”
许乔摸了摸自己头上包着的纱布,心说不对啊。
她明明是出了车祸了,怎么变成被人打的了呢?
“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儿媳妇?
那我丈夫是谁?”
林二贵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丈夫自然是我儿子林景程了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许乔一听自己现在还真有个丈夫,心想别的不说,总得先确定嫌疑人的身份吧。
等自己跑出去了一定要把这货送进去!
“那个,你们说我和你们家景程结婚了,有结婚证吗?”
张秀花赶紧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纸递给许乔。
“有结婚证,有的。
小乔,你看看能不能想起点啥来?”
许乔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许乔和一个叫林景程的人的结婚证。
只不过这个结婚证并不是她熟悉的小本子,而是一张十六开大小的铜版纸。
上面连个照片都没有,看起来有点寒酸。
但最让她震惊的是上面的时间,“一九七零年六月一日?!
七零年六月?”
林二贵说:“对啊,上个月景程专门回来结婚的。”
许乔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懵的跟装了一盆浆糊一样。
“这位,大妈?
能麻烦你拿个镜子给我吗?”
张秀花赶紧把放在炕前柜子上的一面小镜子递给许乔。
许乔接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额头上包了一圈纱布,一张脸肿的跟南瓜子一样,五官倒也还算秀气。
只是因为受伤,嘴唇发白,脸色发乌。
镜子里的这个人和自己,长得可以说两模两样、毫不相干!
她把镜子放下,又转着脑袋观察了一下这个屋子。
只见墙上挂了一本日历,露在外面的一页上面赫然写着1970年7月2日。
现在是五十西年前?
许乔有些茫然的放下镜子,“那我是谁?
我叫什么?”
看她这样,张秀花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把许乔搂在怀里,“都是邹大兴那个该死的,真把我们家小乔给打坏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没事,忘了那些事儿不要紧。
爹妈再给你讲一讲就行了。
你叫许乔,娘家是西山头村的,今年十九岁。
你家里爹妈都没了,就剩一个哥哥许彦和你嫂子了。
你放心,你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两个亲闺女,我们一定会对你好的!”
许乔被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对方身体上的温度,再想想自己如今那张陌生的脸,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看来,自己可能在被大货车撞的那一瞬间,就己经死了。
灵魂正好赶上这个时候的许乔出事,这算是借尸还魂了。
“这么说,我这次受伤是被那个叫邹大兴的人打伤了?
这个邹大兴,还是林景程的二姑夫?”
林二贵点点头,“是。
他,他说自己是一时失手。”
许乔摆摆手,心想什么失手不失手的,这玩意在刑法上叫间接故意。
这个时空里许乔,因为他所谓的“失手”己经死了,就别在这逼逼赖赖的逃避责任了。
“邹大兴是不是失手先不提。
这人摔伤了,不得赶紧送医院吗?
你们在家放着是什么意思?”
张秀花垂着头说:“己经去公社卫生院看过了,大夫说你身上像是没有骨折,就是脑袋上的伤有点重。
那边的大夫也给你打了消炎针,说脑袋的伤他们看不了,让我们把你带回来等你自己醒。
哎呀,你可不知道你昏过去这两天,我们的心就跟在油锅里滚一样煎熬啊。
如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许乔叹了口气,颅脑损伤都让回家观察,什么玩意!
“那和我结婚的这个林景程呢,他现在在哪?”
许乔想想自己天黑以后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睡一个炕头,头就更疼了。
谁知道林二贵却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景程他是个工程兵,这次说是跟着部队去甘省修公路去了。
这刚办完婚礼他就被部队叫回去了。
这一走啊,说是两三年回不来,可苦了你了。”
两三年,不回来了?
那岂不是刚结婚就要守活寡了?
许乔听完首接乐了,心想这守活寡好啊。
这个时代,离婚肯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如今林景程一时半会回不来,她正好可以趁机好好规划下自己的人生。
既然要离婚,将来她的户口肯定是要回娘家落户的。
那娘家那边的情况,自己也是需要考虑的。
想到这里,许乔问张秀花:“这位,妈?
我受伤以后,我哥嫂来看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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