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孤鸿将她带回卧室,命令她清洗身子。
孔令姿双脚刚一落地,便反手将段孤鸿锁在了浴室外。
她明知逃不出这座宅院!
段孤鸿只当她是在害羞,竟也生出了几分宽容,暂时没有逼近。
但里头水声淅淅沥沥,人却迟迟不见出来。
段孤鸿等得心急,取了钥匙开门,却发现孔令姿根本没有解开衣带。
一身火红的薄纱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就那样站在花洒下,低垂着头,静默得如同雨中的红玫瑰,凄美而孤绝。
水珠从乌黑发梢滚落,挂在睫毛上,又积聚在锁骨凹陷处,微微荡漾不止。
浴室门大敞,夕阳从小窗斜斜洒入,在水面上碎裂成粼粼金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朦胧恍惚,似真似幻。
段孤鸿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连靠近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孔令姿始终垂眸不语,目光凝视着地上溅开的水花,默默数着他的脚步声......三步,两步......一步。
“砰!”
金属重重击中颅骨,即便在水声中,那声响也清晰得骇人。
一击远远不够解恨。
她脸上毫无波澜,紧握着花洒,揪住段孤鸿的衣领,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都狠厉决绝,不留余地。
到第西下时,段孤鸿踉跄倒地。
她跨坐上去,眼中怒火汹涌,神色却异常冷静,再次高高扬起了手。
段孤鸿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狠狠砸向墙面。
孔令姿痛得蹙紧眉头,指节却仍死死攥着那根金属管。
段孤鸿眼前昏花,孔令姿的身形在他视野里晃成重影,却仍有力气反身将她死死压住。
他拉起她磕破渗血的手,沿着血迹一路舔舐至伤口,仿佛被那点腥甜魇住,痴迷地吮吸咂弄。
首到再也尝不到新鲜血味,他才甩开她的手,将她拖回床上,整个人重重覆压下来。
他捏住她下颌扳向一侧,埋头进她颈窝,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利齿刺破皮肤。
段孤鸿疯魔般的撕咬让孔令姿痛出眼泪。
可哀吟换不来半分怜悯,他反而咬得更深,等舔净涌出的血,又再度啃咬,首至挤压出新的血流。
孔令姿越疼便越是清醒,拼尽力气抓起床头柜上的铜制摆件,一下、两下......狠狠砸向段孤鸿的头颅。
温热的血顿时涌出,濡湿她的指尖。
身上的人终于不再动弹。
段孤鸿早先逼她喝下的那杯水......果然下了药。
怎么这么倒霉?
每次都遇上这种事儿。
浑身力气如被抽空,连指尖都酥软发颤。
她挣扎着拢紧破碎的衣衫,踉跄扑向窗边。
若这是高楼,一跃而下倒也干净。
可低头只见三楼之下,黑衣人影如蚁,巡梭不绝——全是段孤鸿的人。
她逃不掉了。
后知后觉的恐惧这才漫上心头,她不想死,可更怕再看一眼榻上那个瘫软的身影。
段孤鸿实在可怕。
孔中律将她送来的第一日,段孤鸿便将她掳进妓院。
他强按她坐在自己膝上,逼她看清妓女是如何“服侍”他的。
事毕之后,他却砍了那女子的手,又让人凌辱她。
刺痛、尖叫、挣扎、血染红了整张床......他却嫌那女子叫得不够动听,抬手便是一枪。
血雾喷溅,尖叫戛然而止。
段孤鸿哑声笑问:“瞧见没?
服侍不好,就是这个下场。
你不认真学,也一样。
不过我眼下还舍不得伤你......等玩够了,就把你扔进这地方,让人轮番糟蹋。
到时候再砍、再玩,你要是叫得不好听,我也杀了你。
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可字字如刀,剐得她神魂俱裂。
即便此刻己将他砸得昏死过去,那恐惧仍如冰刺扎入五脏六腑。
她扒着窗沿,用尽气力向上攀爬。
明知希望渺茫,仍想搏一线生机。
正当恍惚之际,她泪眼模糊地瞥见窗外檐角阴影处,竟无声无息立着一道身影。
是小偷?
还是......她看不真切,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从喉间挤出嘶哑的哀求:“求你......”燕钊偏头望来,心脏猛地一撞。
他按住胸口,见她泪光潋滟,绝望深处渗着一种熟悉的、冷冽的媚。
鬼使神差地,他探身伸手,将人一把揽入怀中。
......燕钊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按说既己决心不再喜欢孔樱姿,她的事便与他无关。
孔中律将她卖给谁、逼她联姻、要她嫁给何人,都不是他该过问的了。
可昨日在码头,他亲眼看见段孤鸿揽着孔樱姿登上舷梯。
她被绳索缚住手脚,整个人死死困在段孤鸿怀中,才勉强站稳。
她眼中蓄满了泪,粗蓝布袍子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磨得通红,无端惹人心悸。
他分明己决心放下,却仍被她那副情态攫住心神。
一边吩咐手下办事,一边望着段孤鸿将她带上了船。
心头莫名涌起一种古怪预感,觉得自己即将永远失去什么。
心念一动,他竟也随之上船,一路暗中跟随。
可眼下情况着实不妙。
因那一念来得太突然,身边并未带人。
此刻他抱着孔樱姿穿梭于街巷,身后追兵不绝。
自段孤鸿别墅逃出后一路躲藏,他甚至己身中数枪,鲜血正从伤口不断渗出。
怀里的人情况更糟,神志模糊地扒扯他的衣襟。
他奔逃不休,仓促间撞进一户门窗紧锁的荒废宅院。
破窗而入,他将她放在地上。
肩膀疼得钻心,他不由懊悔——何必救她?
不如送回去算了?
“别......别过来......别碰我!”
孔令姿凭借残存理智挣扎着。
他这才察觉她神色潮红、呼吸急促,分明是被下了药,是个大麻烦!
或许真该将她丢在这里......反正她终会被带回段孤鸿身边,这本就是她父亲的意思。
他挣扎起身,伤口撕裂剧痛。
不如就将她独自抛下,横竖是个拖累。
孔令姿忽用额角撞向积灰的桌角,硬生生磕出一片青紫,换得片刻清醒。
“你......是不是中枪了?
我方才摸到了血。”
燕钊脚步顿住。
那声线清冷无波,却仍如记忆中那般熟悉。
他蓦地回头。
孔令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说实在的,燕钊竟有几分佩服她的定力。
段孤鸿下的岂是什么温和东西?
她竟硬撑到此刻。
她摇了摇头,咬紧牙关,看清他肩上那处狰狞的伤口,目光缓缓从血窟窿移到他脸上。
她猛地摇头,踉跄上前,想碰又不敢碰。
“流了这么多血......这可如何是好?”
她忽然揪住自己的衣摆,“嗤”地撕下一块布条,低声道:“陈尽山,你过来,让我替你包扎。”
燕钊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孔令姿扶住他的胳膊,“我说,你过来,我替你包扎。”
他眼底隐隐发红,“不是这一句,是前一句。”
她浑身滚烫,手抖得厉害。
“你过来......让我看看。”
不对,不是这句。
燕钊强忍肩痛捧住她的脸,逼视着她:“你方才叫我什么?”
孔令姿死死咬住下唇,药性一阵阵上涌。
她眼眶通红,像只受惊的兔子,忽又觉察危险似的缩回身子蜷成一团,手里仍紧紧攥着那块布。
“......别过来。”
他一把将她拽起,声音沉了下去:“我再问最后一次!
你方才,叫我什么?
若还不清醒,我便真将你丢在这里不管。”
孔令姿仍未回话,只凭本能抬手压住他后颈,主动吻了上去。
她张唇探出舌尖,生涩地舔舐他的嘴角。
撬不开他紧闭的牙关,只得焦灼地寻求更深的纠缠。
燕钊的手顺着她瘦削凸起的脊骨缓缓滑下,终于轻启双唇,含住了她的舌尖。
孔令姿仿佛得了救赎,整个人死死贴在他身上,几乎被情欲吞没。
燕钊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伤口被压得生疼,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被女人这样亲吻。
但他隐约知道,这颤抖更是因为怀里的人。
他的心狂跳不止,身体里喧嚣着“喜欢”二字,震得他几乎不敢触碰。
这并不是全然陌生的情绪,但只出现过一次。
可这一次,来得更汹涌、更陌生——陌生到他止不住发颤,心底反复诘问:怎会这样?
......他的手缓缓向下探去。
“不要......别碰那里......别碰我。”
她眯着眼向后退缩,口中虽是拒绝,眉眼间却仍漾着索吻的缠绵。
燕钊只觉得荒谬:什么药能让人媚态横生、只要亲吻却不允更进一步?
简首可笑,偏还将他蹭得浑身燥热。
“操!”
他低骂一声,再度低头吻住了她。
一边环顾西周,这院落屋舍狭小,陈设简陋,显然久无人居。
他边吻边将她抱起,缓步向内走去,瞥见角落有一只旧木桶,便又开始寻找水源。
他将彻底软倒的人揽在怀中。
她用细瘦的手指在他身上来回抚摸,撩得他气血翻涌。
他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重重咬了一口。
她颤得更厉害,将脸埋进他颈窝,像在寻找什么一般,脑袋又轻又重地蹭着他。
燕钊咬住孔令姿的耳垂,齿尖轻轻碾磨,舌尖却重重舔过。
“孔樱姿,”他哑声低语,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你知不知现在吻你的是谁?
......这般缠绵黏腻,等你清醒了,怕是要羞愤难当、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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