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沾着菜叶子的臭袜子从天而降,精准糊在刘小强脸上。
他猛地从天桥底弹起来,把袜子甩到地上,刚要骂街,肚子先“咕——”地嚎了一嗓子,像被踩了尾巴的流浪猫,吵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手机屏幕亮着,猩红的“5%”旁边,短视频里的网红还在笑,可刘小强满脑子都是“吃的”——三天没正经吃饭,昨晚舔干净的老干妈瓶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香。
风裹着尾气和垃圾馊臭的味道迎风扑过来,他刚要把臭袜子踢远,阶梯口突然“哐当”一声炸了。
木板车翻了。
鸡蛋滚得满地都是,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奶奶扑在地上,背弯得快对折,手忙脚乱去抓,可“啪嗒、啪嗒”的碎蛋声比她的哭腔还密。
西个保安堵着她,黑色制服像西块冷硬的板砖,最年轻的那个裤腰上,对讲机还在放《小苹果》的广场舞版。
“说了八百遍,这不准摆摊!”
年轻保安的吼声盖过音乐,鞋尖碾过稻草,碎蛋汁溅到老奶奶的布鞋上,“再犟,车都给你拖走!”
老奶奶的手抖得像筛糠,方言混着哭腔:“俺就卖几个蛋……俺家鸡还等着换酱油呢……”围观的人举着手机,镜头怼得近,有人还在笑:“演得挺像啊,要不要加钱?”
刘小强撇撇嘴,刚要把臭袜子捡回来当“坐垫”,眼尾突然瞥见个东西——药盒从老奶奶怀里滑出来,“抗癌药”三个字沾着蛋清,亮得刺眼。
他盯着老奶奶的手——糙得结满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泥,和他老家那个总偷偷塞他糖的奶奶,一模一样。
饿到产生幻觉的瞬间,刘小强把鸡蛋看成了肉包子。
他猛地窜过去,攥住个没碎的鸡蛋,吼得嗓子发哑:“别欺负她!
这蛋,我、我全买了!”
所有目光“唰”地聚过来,像探照灯打在他洗白的动漫T恤(印着皮卡丘,耳朵还破了个洞)和露脚踝的破洞牛仔裤上。
“你全买?”
保安队长是个黑皮大汉,指着他的破裤子笑,“穷鬼还装大款?
你兜里能掏出五块钱不?”
“我有!”
刘小强急得摸兜,却摸出个皱巴巴的辣条包装袋。
更让他懵的是,眼角余光里,老奶奶手一抄就把剩蛋塞布兜,往人群里钻——回头瞪他时,嘴型淬着:你是不是傻?
“上周在这无证贴膜,跑得比兔子快的,不是你?”
队长往前逼了步,手都快碰到他衣领。
“那是我表哥!
双胞胎!”
刘小强往后退,脚后跟突然撞上天桥护栏。
“哐”的一声,他回头,心瞬间凉透——那铁栏杆锈得只剩半截,黑黢黢的缺口像张要吞人的嘴。
“跟我回队里!”
队长伸手抓他胳膊。
刘小强慌得往后缩,重心猛地一歪!
世界天旋地转。
他手忙脚乱抓着什么,只捞到满掌铁锈,还有半只刚才没扔的臭袜子。
坠落的瞬间,心里还在想着。
“妈的……早知道……就不捡那臭袜子了……”天桥上的人群还在惊呼,没人注意到,“可怜”的老奶奶对着刘小强坠落的方向轻笑。
手里的“抗癌药”盒子,翻过来写着西个小字:诱饵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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