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生日快乐！”
好友司念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亮又带着笑意。
周淼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正往砂锅里添着切块的排骨，汤汁咕嘟冒泡，漫出淡淡的肉香。
“谢谢宝宝。”
她笑着应道。
“今天生日怎么过？
没去吃好吃的吗？”
接着是她略带歉意的语气，“抱歉啊宝贝，这次实在抽不开身，等我回来一定给你补过，保证隆重。”
“不用啦，你的礼物我都收到了。”
周淼侧头瞥了眼餐桌，上面堆着好几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最显眼的是那个印着丝带的蛋糕盒。
“助理刚送过来，堆了一桌子呢。”
“那你看到那个蓝色盒子了吗？”
司念的声音带着点神秘。
周淼放下汤勺，在礼盒堆里翻了翻，果然摸出个磨砂蓝的盒子：“看到了，怎么？”
“打开看看。”
她挑眉拆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香槟色吊带连衣裙，剪裁利落又带着点小性感，衬得缎面光泽柔和。
“这是……红色盒子里是配套的高跟鞋，白色的是项链，粉色盒子的是手包。”
司念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对了，妆发师半小时后到你家，今天必须让我们淼淼当最靓的寿星。”
周淼失笑，“你这是要给我搞什么仪式感？”
“过生日不就该漂漂亮亮的嘛。”
司念的声音忽然压低，“我这边要开个急会，先不说了啊，手机也给你换了，在另一个盒子里，你那破手机早该扔了，摄像头糊得像蒙了层雾，视频的时候都看不清你脸……”话没说完，电话就被匆匆挂断。
周淼捏着手机笑了笑，刚放下，屏幕就弹进来一条消息，是老公秦沐川的。
今天加班，不回来吃饭了。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晌才敲出个“好”字。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上周，她提醒他“下周三记得”，他回了个“嗯”，原来还是忘了。
周淼靠在厨房门框上，望着餐桌旁那把空椅子，忽然觉得砂锅里的排骨香都淡了些。
她点开通讯录，父母的对话框停留在上个月的“注意身体”，弟弟的朋友圈刚发了带女朋友出游的照片，字里行间没提半个关于“姐姐生日”的字。
原来大家都忘了。
她每年记得所有人的生日，提前准备红包、挑礼物、订蛋糕，可轮到自己时，热闹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正怔忡着，手机响了，是外婆的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走出厨房接起，刚叫了声“外婆”，眼泪就先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幺幺在干嘛呢？”
外婆的声音带着点颤，像含着老花镜的镜片，温温吞吞的。
“炖排骨呢……”她吸了吸鼻子。
“一个人在家？”
“嗯……我们淼淼今天三十啦，是大姑娘了哦。”
外婆的声音忽然软下来，带着点哽咽，“可惜外婆坐不了车，不然现在就去给你擀长寿面。
我今年腌了好多腊肉，还有你爱吃的酸豆角，改天给你寄过去？”
“不用啦外婆，这边都能买到。”
周淼抹了把脸。
“买的哪有外婆做的地道？”
老人在那头不服气地哼了声，“等你回来，外婆给你杀鸡，我喂的那十几只土鸡，个个肥得很，炖出来的汤金灿灿的……好啊，过几天我就回去看您。”
她笑着应道，眼眶却更热了。
“那可说定了！
回来提前说，外婆给你留着最大的那只。”
外婆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过生日别难过，外婆记着呢，咱淼淼永远是好孩子……”挂了电话，敲门声正好响起。
周淼理了理衣领打开门，门口站着个清秀的小姑娘，拖着个工具箱，笑得腼腆：“周小姐您好，我是司总叫来的妆发师张晓。”
“进来吧。”
周淼侧身让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水，“辛苦你跑一趟，不过造型就不用做了，你看多少钱，我转给你。”
张晓连忙摆手，捧着水杯有些局促：“不用不用，司总都付过钱了。
您就让我做吧，不然她该扣我工资了……”小姑娘眨着眼睛，带着点恳求。
周淼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忽然笑了：“行吧。
不过先说好，我炖了排骨，刚出锅，一起吃点？”
张晓愣了愣，连忙点头：“那太麻烦您了……不麻烦，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周淼盛了两碗排骨，撒上葱花，热气腾腾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两人坐在餐桌旁小口吃着，张晓边吃边夸：“周小姐您手艺真好，比我妈做的还香。”
周淼笑了笑，没说话。
吃过饭，张晓开始给她上妆。
她的手法很轻，边化边念叨：“司总说您喜欢自然点的，我就化个伪素颜，显气色又不张扬……”周淼闭着眼，听着小姑娘絮叨，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空了。
等张晓说“好了”，她睁开眼看向镜子——镜中的人眉眼舒展，底妆清透得像敷了层水光，眼尾淡淡的珠光让眼神柔和了许多，唇上是温柔的豆沙色，衬得肤色透亮。
换上那条香槟色连衣裙，肩颈线条流畅，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三十岁的轮廓里，既有岁月沉淀的温润，又透着点被精心呵护过的鲜活。
“好看吗？”
她轻声问。
张晓用力点头：“好看！
司总眼光真好，这裙子太适合您了！”
周淼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外婆的话，嘴角慢慢扬起。
忘了就忘了吧，总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总有人把她放在心上，比如远方的外婆，比如惦记着给她补过的司念，比如眼前这个认真给她化完妆的小姑娘。
她拿起司念送的新手机，点开通讯录，给司念发了张照片。
“姐姐今天美吗？”
“简首天女下凡。
(●´∀｀●)”周淼笑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裙摆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三十岁的生日，好像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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