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行星的穹顶永远悬着一层化不开的暗红，像是将无数场战斗的血凝固在天际。
5 岁的卡伦赤着脚踩在飞船残骸改造的训练场上，脚趾无意识地抠着金属缝隙里的锈迹 —— 他的目光始终黏在父亲卡鲁腰间的战斗护腕上，那是件深灰色的旧护腕，金属表面被岁月磨出细腻的光泽，内侧刻着歪歪扭扭的 “卡” 字，是去年卡鲁在 “克里星剿杀任务” 后，特意找铁匠为自己定制的。
“又在盯着护腕发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能量剂味道。
卡鲁刚结束军团的例行巡逻，深蓝色的战斗服沾着未干的汗渍，肩甲上 “中级战士” 的银色徽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放下手中闪烁着绿光的能量检测仪，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儿子柔软的黑色短发，指腹蹭过卡伦耳后那颗小小的红色胎记 —— 那是赛亚人战士的 “潜能印记”，卡鲁总说 “这颗印记越红，未来越能成为守护族人的强者”。
卡伦仰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倔强：“父亲，我也想有刻着‘卡’字的护腕。”
他伸出小手，指尖堪堪碰到卡鲁的护腕系带，“塔布说，他父亲己经教他用护腕凝聚能量波了，他比我还小半岁。”
卡鲁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军团总部，弗利萨的银灰色巡航舰正缓缓掠过赤色穹顶，舰身印着的紫色骷髅标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这半个月来，巡航舰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军团里 “清理低潜力赛亚人” 的流言也越来越盛，卡鲁夜里偷偷检修逃生舱时，总忍不住想：若真有危机，一定要让卡伦活下去。
“想戴护腕，就得先学会控制能量。”
卡鲁的声音沉了些，他走到墙角，搬起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矿石 —— 这是从 “废弃矿星” 带回的特殊矿石，硬度堪比低级赛亚人的战斗服。
他将矿石放在卡伦面前，“今天的目标，用能量波在矿石上留下痕迹。”
卡伦盯着那块冰冷的岩石，想起过去三天的失败：用力挥拳只能留下浅浅凹痕，凝聚能量时总在成型前失控，能量波砸在地上只溅起几片灰尘。
此刻再看岩石上的结晶纹路，竟像是在嘲笑他的弱小。
“我……” 卡伦的拳头攥得发白，却没注意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
卡鲁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淡蓝色的能量晶体 —— 那是他用半个月军饷从黑市换来的那美克星 “治愈晶体”，能温和引导初学者凝聚能量。
“看好了。”
卡鲁握住儿子的手，将晶体贴在他掌心，“能量不是蛮力催发的，跟着我的呼吸走 —— 吸气时让能量在掌心蜷缩，呼气时让它慢慢舒展，像捧着一团不会熄灭的火。”
淡蓝色的光芒顺着卡鲁的指尖，缓缓流进卡伦的掌心。
卡伦跟着父亲的节奏呼吸，感受着温暖的能量在血管里流动，像是有只柔软的小兽在奔跑。
他试着将能量往掌心汇聚，原本杂乱的能量瞬间温顺下来，渐渐凝聚成一团微弱的白光 —— 这是他练了半个月，第一次成功凝聚出完整的能量雏形。
“对，就是这样！”
卡鲁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再试试，把能量推到矿石上。”
卡伦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掌心的白光推向岩石。
白光撞上岩石的瞬间，发出 “叮” 的清脆声响，岩石表面的结晶纹路亮了一下，虽没击碎，却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色印记。
“我做到了！”
卡伦兴奋地跳起来，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星光。
卡鲁看着儿子雀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可目光落在远处的巡航舰上时，又迅速沉了下去。
他起身走到训练场外的隐蔽角落，掀开一块金属板 —— 下面藏着一艘小型逃生舱，舱内己备好压缩营养剂和简易导航仪。
这是他偷偷准备了一个月的 “后路”，只盼危机不要来得太快。
“卡伦。”
卡鲁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去后山的逃生舱，你一定要立刻去，不要回头，也不要找我，知道吗？”
卡伦愣住了，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肃。
逃生舱是贝吉塔行星的 “紧急避难设施”，只有星球遭遇毁灭性危机时才会启用，父亲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父亲，你要去哪里？”
卡伦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我们不是要一起变强，一起去征服星球吗？
就像军团宣传里说的那样。”
卡鲁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掌心再次泛起淡蓝色的光。
他没有将能量对准岩石，而是对准了训练场上一块松动的金属架 —— 能量波擦着卡伦的头顶掠过，精准击中金属架，避免了它砸落的危险。
“你看，” 卡伦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能量波不是用来征服的，是用来保护。
赛亚人的强大，从来不是看能打碎多少岩石，能征服多少星球，而是看能不能守住想守的人。”
卡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刚想再问，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天际。
红色的警报灯在训练场上疯狂闪烁，光线映在卡鲁的脸上，让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呜 —— 呜 ——” 警报声尖锐得像要刺穿耳膜，广播里传来军团指挥官急促的声音：“所有战士立即到中央广场集合！
重复，所有战士立即到中央广场集合！
弗利萨大人有重要指令！”
卡鲁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猛地转身，一把抓过墙上的备用护腕 —— 那是他早就刻好 “卡” 字的备用护具，尺寸正适合卡伦。
他用力将护腕扣在儿子手腕上，又将能量检测仪、压缩营养剂塞进卡伦的背包，动作快得像在和时间赛跑。
“听着，卡伦！”
卡鲁按住儿子的肩膀，金色的瞳孔里满是焦急，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立刻去后山的逃生舱，密码是你的生日 ——730。
逃生舱会带你去安全的星球，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不要回头！”
“父亲，你要去哪里？”
卡伦紧紧抓着护腕，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能感觉到父亲的手在发抖，这个在训练场上能一拳打碎巨石的父亲，此刻竟在发抖。
“我要去执行任务。”
卡鲁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力抱了抱儿子，将头埋在卡伦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记住儿子身上的味道，“卡伦，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机会变强，才有机会…… 记住今天。”
卡伦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一把推开。
卡鲁抓起腰间的能量刀，转身冲向广场，深蓝色的战斗服在红色警报灯下，像一道燃烧的火焰。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留下一句话：“护腕要戴好，它会保护你。”
门 “砰” 地一声关上，将卡伦的呼喊死死挡在门外。
他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板，却只听到父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被外面的混乱声淹没。
警报声、爆炸声、赛亚人的嘶吼声、巡航舰的轰鸣声…… 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贝吉塔行星笼罩。
卡伦抱着背包，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看着手腕上的护腕，内侧的 “卡” 字像是有温度，贴着皮肤传来淡淡的暖意。
他想起父亲教他凝聚能量波的样子，想起父亲说 “要守住想守的人”，想起父亲发抖的手和哽咽的声音 —— 他突然明白，父亲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外面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屋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响，训练场上的金属架纷纷倒塌。
卡伦咬了咬牙，擦干眼泪，抓起背包，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逃生舱在哪里，不知道未来会去哪里，只知道父亲让他活下去，他就必须做到。
赤色的穹顶下，年幼的赛亚人奔跑在废墟之间，手腕上的护腕泛着微弱的光，像是一颗在黑暗中闪烁的星。
他的身后，是正在崩塌的家园；他的前方，是未知的宇宙。
而此刻，他掌心再次凝聚起那团淡蓝色的能量光 ——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打碎岩石，不再是为了和别人攀比，而是为了父亲的嘱托，为了那句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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