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咔哒一声合上，陆起晨还没坐稳，苏晚晴己经稳稳地坐在了对面。
桌上三份厚厚的企划文件，她纤细的指尖略过一页页，动作快得像在扫雷。
“按流程，甲方先发言。”
她抬眸，目光淡淡，像刚泡的菊花茶看不出温度。
陆起晨被她这气势噎了一下，还是咧嘴笑了，“那就甲方发言。
我建议活动主题用‘智趣北京’，既贴合咱们创业调性，又能吸引线上流量。”
苏晚晴没给脸色，她顺手把文件往前推了半寸，“你这个文案，缺乏法律风险预估，线上内容审查点在哪儿？
预算里有一栏缺漏，你们想把KOL请成观众？”
林芷珊在角落咔嚓拧开矿泉水，小脸写满八卦，悄悄用手机备份现场群聊，仿佛一场“都市真人版辩论赛”随时可以配字幕吐槽。
陆起晨硬着头皮，翻开自己还没背下来的项目报价，装作淡定，“晚晴律师，你要不也讲讲诉求？
这种合作，折中点，多点互信。”
苏晚晴嗤笑一声，嘴角还是没什么弧度，“本律师嫌弃互信这种朦胧词。
合同怎么签、赔偿怎么定、艺人风险谁兜底？
你们公司连三方协议样本都没给齐。”
陷入短暂的胶着，屋里的冷气把每个人的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陆起晨不懂她为什么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硬，却听出了一丝自嘲——也许是对职场的防备，也许是某种自我试探。
他开始耍“陆式幽默”，“那苏律师你要觉得我们漏洞多，我现场表演个脱口秀，免费送风险提示？
保准比法律培训还生动。”
苏晚晴皱眉，“你要有态度，不是有段子。”
林芷珊差点笑喷，赶紧低头继续喝水。
争论升级到合同条款，苏晚晴用红笔圈出一页，抬头向陆起晨，“这里，如果品牌方临时撤资，你们有没有应急金？”
陆起晨硬着头皮，“我们只有应急领导，他特别金。”
苏晚晴没理他的冷玩笑，又冷冷问：“如果活动意外取消，谁承担非预期成本？
你们方案的‘保险条款’怎么看？”
陆起晨挠头，开始认真思考。
他第一次有点明白苏晚晴的强势并不只是磨人，她是真心为自己的专业负责。
他翻看资料，语气终于带点谨慎，“保险可以附加，但我们预算本来就紧。
如果能和你们律所做联动，或许能缓解部分风险。”
苏晚晴微微动容，却还是不放松，“逻辑上成立，要实操就要给方案，你不是只会打哈哈吧？”
他头皮发麻，还是挤出个笑，“别小瞧我，策划还能顺带起草点合同模板，双商虽然偶尔短路，但关键时候能续几秒。”
场内一阵沉默。
林芷珊偷偷给陆起晨发微信：兄弟硬刚苏姐，牛。
苏晚晴合上文件，像关掉最后一局战棋，“今晚之前，给我一份完整修订的活动流程和风险预案。
明天9点前发我邮箱。”
陆起晨一脸“收到”的表情。
气氛缓和了些，他试图破冰，“晚上要不聚个餐？
项目组合计费模式，一人负责一盘菜？”
苏晚晴没立刻拒绝，却看了他一眼，睫毛轻颤，“工作之余，可以考虑。”
陆起晨顺势道，“你喜欢辣锅还是清汤？
我能不能请你吃——”苏晚晴打断他，“先解决方案。
美食和合同一样，不能糊弄。”
屋外天色暗了下来。
灯光打在落地窗上，映出每个人的剪影。
林芷珊收拾文件，跳起来拽陆起晨去复盘。
刚走出门，林芷珊就贼兮兮凑近，“起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咱们苏律师？”
陆起晨像被碰触了开关，嘴硬地反驳，“哪有，就是职场对手。
她太厉害了，能把我一套方案怼成粉末。”
林芷珊眨眼，“怼得心跳加快那种？”
他没搭理，只把文件夹拍在桌上，“走吧，先搞定活。
今晚得拼命赶预案。”
电梯口光线昏黄，谭心仪的手机里传来微信提醒。
“起晨，今天忘交房租，回来顺便带瓶酸奶。”
她像没事人儿一样，把房东身份经营得恰如其分。
陆起晨咬牙轻笑，心想这都市生活委实热闹——工作里有对决，家里有管控，连同事都跟餐馆菜单抢方案。
他一路踉跄奔向工位，挂起了一张“别催，项目在抢救”的卡纸。
办公室角落玻璃倒映着夕阳，一切都还没完全归于平静。
文件字句在电脑屏幕上闪着光，苏晚晴刚刚留下的红笔圈画让他有了目标，也有些突破惯例的小胆。
林芷珊钻到旁边，开始帮他列方案，边吐槽边打气。
他们的“律师对决”看似分了胜负，其实只是这都市生活里的第一场公开赛。
胜负之外，彼此的距离缩短了些，每个人在城市的棋盘上悄悄前进了一步。
夜色逐渐掌控窗外的世界，会议室里的较量写进了城市的日程。
陆起晨顶着加班新发型，电脑屏幕上弹出苏晚晴发来的几条修改意见。
他把它们一条条列进方案，仿佛在跟生活的打趣里，把自己修整得更加稳当。
安静的办公室渐渐热闹起来，隔壁桌有人喊外卖，楼下小广场有狗在叫。
吹过的风带来夜深的北京味道——故事在对决后并没有结束，只是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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