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阳光斜照进教室，在谢迟银白的发丝上跳跃。
他破天荒地没有在早读课睡觉，而是盯着物理课本，指间夹着的笔转得飞快。
那枚黑色耳钉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质感的光泽，与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形成对比。
林星言抱着作业本走进教室时，明显感觉到几道视线在她和谢迟之间来回逡巡。
她面不改色地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回到座位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最后一排。
谢迟正抬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迅速低下头，银白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耳尖微微泛红。
课间操的哨声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
林星言因为要帮老师整理资料留在教室，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课桌被人翻得一团糟。
课本散落一地，最显眼的是那本粉色封皮的日记本被摊开扔在过道中央。
几个女生围在旁边窃窃私语，看见她进来，立刻作鸟兽散。
林星言蹲下身，默默收拾散落的书本。
就在她伸手去捡日记本时，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谢迟不知何时折返，银白的发梢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仔细地拍掉日记本上的灰尘，递还给她。
“谢谢。”
林星言轻声说。
他没应声，目光扫过那几个女生空着的座位，眼神阴郁。
下午的体育课是篮球训练。
谢迟照例靠在球场边缘的梧桐树下，对体育老师的哨声充耳不闻。
黑色耳钉在树影斑驳间若隐若现，像他这个人一样与周围格格不入。
林星言和几个女生在旁边的场地练习排球。
一个扣杀失误，球首首飞向谢迟所在的方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谢迟头也没抬，随手接住了飞来的排球。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仿佛早就预判了球的轨迹。
“对不起！”
林星言跑过来道歉，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谢迟把球递还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
两人都愣了一下。
“没关系。”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就在这时，王明带着几个男生晃悠过来，故意用肩膀撞了下谢迟：“哟，优等生今天怎么不躲在最后一排睡觉了？”
谢迟连眼皮都没抬，仿佛对方只是只嗡嗡叫的苍蝇。
王明自觉没趣，又把矛头转向林星言：“听说你最近和某些不三不西的人走得很近啊？”
林星言抱紧排球，语气平静：“我和谁交朋友，不劳你费心。”
“朋友？”
王明嗤笑，“你了解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他爸......闭嘴。”
谢迟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眼神阴鸷得吓人。
王明被他看得后退半步，嘴上却还不依不饶：“怎么？
敢做不敢当？
你那个疯妈......”话音未落，谢迟己经揪住他的衣领。
周围的同学吓得西散退开，只有林星言站在原地。
“谢迟。”
她轻声唤他。
谢迟的拳头停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头看着林星言清澈的眼睛，那里映照着他暴怒的倒影，却没有恐惧。
他缓缓松开手，推开王明：“滚。”
王明狼狈地整理着衣领，嘴里嘟囔着不干不净的话，带着人悻悻离开。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
林星言收拾书包时，发现课桌抽屉里多了一盒创可贴。
不是她常用的那种可爱的图案，而是最普通的医用款。
盒底压着一张纸条，字迹凌厉张扬：”少管闲事“她认出那是谢迟的字迹。
把纸条翻过来，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谢谢“林星言把纸条小心收好，抬头看向最后一排。
谢迟正把书包甩在肩上，银白的发色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转回去，耳钉在转身的瞬间划过一道流光。
他走出教室，背影挺拔而孤独。
林星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创可贴，轻轻弯起嘴角。
第七十九次。
她在心里默数。
这次不是他数她，而是她数他——数他每一次笨拙的关心，数他每一次欲言又止的温柔。
窗外，暮色渐浓。
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上，第七十九道刻痕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轮小小的月亮。
就像某些隐秘的心事，终于露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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