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玉米和奶油的甜香，便利店的爆米花机正兢兢业业地旋转着，仿佛城市深夜里最后一点童年气息。
收银台边，叶萌萌一只手挎着深蓝色小挎包，一只手正小心翼翼地在零食架上搜寻什么。
林多乐则倚在收银台前，下巴抵着手掌，眉目含笑地打量着她。
“别再假装你只顺路来买矿泉水了，刚才路过冰柜你眼神里就写着两个字——爆米花。”
林多乐晃晃手中的最后一包黄油爆米花，像变戏法似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得意，“全店只剩这包了，买家要抓紧。”
叶萌萌轻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多乐，你以为如果你耍点花招我就会自动退出？
我可是泡面也要押韵，刮刮乐都能研究选号规律的专业买零食人士。”
两人面对面站在货架两侧，谁也没先动。
便利店夜班灯光带着点慵懒气息，却敌不过他们竞争零食的炙热劲头。
门外夜色正浓，店内却暗流涌动。
“你想要这一包？”
林多乐笑得更懒了，“得按规矩来，便利店规矩就是谁先到手谁赢。”
“你不是说客户优先？”
叶萌萌抢答，语气里夹杂着点明知不会被当真的期待，“服务要五星好评那种。”
“没错啊。”
多乐故作深思地点点头，“那就——比赛谁能最快想出三个爆米花相关的冷笑话，输了的人自愿把爆米花让出来。”
叶萌萌眯起眼睛，那点柔软的倔强和嘴角微翘，配合安静姿态反倒有点慢热的气势。
“林多乐，你输了别耍赖。”
“我从不赖账，只赖床。”
多乐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滑稽中带着自信，“女士优先，你先来。”
“爆米花这么香，一定是玉米自己想逃跑炸开的——毕竟城市的夜太难熬。”
叶萌萌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个段子带点丧丧的自嘲。
林多乐故意鼓掌，还加了声口哨，“可以！
来个二号看看。”
“电影院不开门，我的爆米花心愿也需要你帮忙实现。”
叶萌萌摊摊手，神色一本正经地控诉，“多乐，你不满足我就是罪人。”
“太会了！”
多乐被她的认真劲儿逗得首笑，“最后一个，别藏了，尽管放大招。”
叶萌萌想了几秒，眼神扑闪，然后认真答道：“爆米花之所以会‘爆’，是因为连玉米都承认，有时候‘社恐’只适合窝在壳里，但真正好吃的生活，还是要主动跳出来，才能甜甜的。”
这一句让多乐微微怔住。
他本以为比赛只是斗嘴，没想到萌萌话里带着柔软和隐晦的自我剖白。
林多乐眨眨眼，“你是不是暗示我人生也应该跟爆米花一样，偶尔勇敢点？”
叶萌萌没答，低头掩饰了一个笑。
“换我上场！”
多乐一咧嘴，笑中带点无厘头，“第一个——爆米花用‘啪’的方式，提醒玉米要与众不同；第二个——便利店没客人时，我用爆米花掩饰自己的尴尬寂寞；第三个——别人说就业压力大，我说，那就跟爆米花一起，在热油里咕嘟咕嘟翻腾，到头来还是一团软萌。”
叶萌萌一时也笑了，仿佛这一夜没了城市的压抑，只有熬夜的温情。
林多乐抱胸站好，“公正评判，谁更冷？”
萌萌故作苦恼地思考片刻，抽出一只手指指向多乐，“你的冷到可以把爆米花机冻住，冠军非你莫属。”
“哈哈哈！”
林多乐顺手将那包爆米花递向她，脸上得意却带点认真，“胜者为王，今夜的爆米花归你。”
叶萌萌没有急着接，反而抬起下巴看他，“你这么大方不怕我得寸进尺？”
“你己经是便利店最难缠的客户了，还怕什么？”
林多乐装作烦恼，表情却只憋得更想笑。
他们的拌嘴过招，让原本单调的夜班变得热闹不己。
货架另一头，苏蔚蓝盘点零食，忍不住偏头偷看。
比起爆米花，她更好奇这对“冤家”的下一步。
忽然，门被“叮咚”一声打开，周小鹤踏着大步进来，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像刚被游戏“团灭”完但仍旧精神饱满。
“哟，深夜零食派对？
我是不是来晚了？”
周小鹤朝收银台挥挥手，一把抢过多乐递出的爆米花，“多乐，你不讲义气吧，这可是我今晚梦里的救命粮！”
林多乐一脸无奈，“鹤哥，刚才我们为了这包爆米花，打了三轮冷笑话擂台战，你要不要也来露两手？”
苏蔚蓝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扬起一抹笑意，“我提议，下次开个全员零食吐槽大会，谁赢谁就享有下一箱新品零食的优先试吃权。”
“说好了，不准收买评委。”
叶萌萌补刀。
“收买？
我只收夜班点心和薯片。”
周小鹤摆出“绝不妥协”表情，却一边偷偷撕开了那包爆米花，香味西溢。
众人哄笑，夜色下的便利店突然温暖起来。
玻璃窗外霓虹倒影波光粼粼，这个小小空间像一艘被抛进浪潮里的船，每个人都是船上的水手，又都是零食爱好者。
熬夜的路人进店买咖啡，两个小学生抱着漫画书悄悄走向冰柜。
林多乐顺手把爆米花分成几个纸杯，递给众人。
“今晚，谁也不能独享，这就是便利店的江湖规矩。”
叶萌萌尝了一颗，甜咸适中。
她抬头迎上多乐的视线，突然发现，这个总喜欢玩笑和夸张表情的家伙，眼神里藏着夜晚才有的温柔。
“你下次还敢跟我争零食？”
她笑问。
“你赢也好，输也罢，都挺好。
反正下次继续。”
多乐用带着郑重的玩笑口吻答。
苏蔚蓝和周小鹤抱着零食在旁坐下，安静相伴。
气氛不言而喻地轻松起来，像一锅刚刚炸完的爆米花，满是噼啪和香甜。
远处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便利店里他们分食这包战利品，仿佛也分食着日常里所有小小的烦恼、不安和期待。
夜，原来也可以拥有期待己久的温柔和归属。
门外又一阵风吹起，放空的临时收银台映着玻璃橱窗里大家并肩坐着的倒影，每个人都笑得自在。
游戏还没结束，零食也总有下一轮。
夜色还深，但属于便利店的故事，才刚刚烘出第一份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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