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云神色一滞，一巴掌拍在刚立起的桌子上。
“你够了！不就让你吃点脏饭吗？你至于吗？”
“我小时候跟狗抢吃的，这都吃不上，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紧紧抱着女儿，努力抑制抖如筛糠的身体。
“至于吗？”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凌志云，你是哪座古墓爬出来的？现在什么年代了，我有工资，没吃你家一粒米，凭什么让我吃菜汤泡饭？”
“你心疼你爸，把你爸从农村接来享福，他吃什么我不管，可他凭什么给我女儿吃他啃过的骨头？”
“凌凌是你亲生女儿，你任由你爸每天骂她赔钱货，眼睁睁看着你爸把她弄伤屁都不放？你配做一个父亲吗？”
凌志云面色一僵，瞄了公公一眼，终是没说一句话。
我拉着女儿转身进了屋，“怦！”地一声关上了门。
拿出药给女儿清理伤口，女儿疼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却忍着一声不吭。
我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女儿今年小升初了，十二三岁的孩子什么都懂了。
从记事起，“赔钱货”这三个字就伴随着她。
她知道爷爷不喜欢她，她知道爸爸也喜欢男孩子。
所以，她学会了逆来顺受，学的乖巧懂事。
可这些，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顾全大局，忍气吞声，害的女儿没有尊严的活着。
我以为，凌志云从小没妈，是他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拉扯他长大不容易。
所以，当他说把他爸接来养老时，我二话没说，把朝阳的大卧室腾出来给他住。
刚开始的时候公公还正常些，可没过多久，他就变的不可理喻。
他规定定时用水用电，晚上8点以后所有电器全停，厕所冲水也要等到早上起来一起冲。
有一天我加班到半夜，洗澡时，他竟关了水阀。
害我在卫生间冻了半个小时，是凌志云跪下求他，他才同意开水阀。
之后我高烧40度，在家躺了足足一周才上班，工资奖金扣了上千元，损失何止是一吨水费的钱。
夏天最热的时候，室内温度高达40度，我热的实在睡不着，开了空调。
公公起来就把电闸断了，还大骂我是不知节俭的败家娘们。
最可恨的是，
女儿期末考试在家复习，他居然在客厅全开麦直播唱歌，吵的楼上楼下在业主群里投诉，差点就报警了。
可老公呢，就是愚孝。
楼上楼下给人家道歉，却始终不敢说他爸一句。
这些年，我都是看在老公的面上能忍则忍。
可这次，他竟然对女儿动手，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忍了。
女儿脸色还是很差，恐慌的眼神看着我。
“妈妈，我能吃爷爷啃剩的骨头，你别跟爸爸离婚行吗？”
我喉头一紧，心像是被生生剜走一块，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安慰的话。
眼泪不受控的汹涌而下。
“凌凌，你别这么懂事，妈妈心疼……”
老公推门进来，缓缓走到床边，看着女儿红肿的脸，声音有些哽咽。
“凌凌……”
“爸爸，我不疼了，你别跟妈妈生气了。”
他心疼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坐下来看了我半天，欲言又止。
“秀妍，你今天……确实过分了。”
他哑着嗓子：“不管怎么说，也不应该掀桌子。”
我哼了一声：“那你爸就该让我啃他的剩骨头？就该给我吃脏汤饭？就该划破凌凌的脸？”
“而你，作为我的丈夫，凌凌的父亲，就该助纣为虐？你不过分吗？你爸又不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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