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板书写满了三角函数，粉笔灰在阳光里飞舞。
苏念撑着下巴，笔尖在草稿纸上画着草莓，一不留神画成了心形。
她慌忙涂掉，却感觉旁边投来视线。
“苏念。”
李老师的声音响起，“你来解这道题。”
她慌乱起身，看着黑板上复杂的公式发呆。
正当她无措时，旁边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沈灼的笔记本摊开在桌角，上面用铅笔写着解题步骤，关键步骤下还画了道浅浅的线。
“辅助线做这里。”
他低声说，手指在桌上虚划。
苏念顺利解出题，坐下时悄悄递了张纸条：”谢谢救命之恩！
“纸条传回来时，多了行小字：”下课小卖部，草莓布丁。
“下课铃一响，沈灼就起身往外走。
等苏念收拾好书包，他己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最爱吃的布丁。
透明的杯子里，草莓酱像花瓣铺在乳白的布丁上。
“给你。”
他递过来，睫毛低垂，“奖励你认真听课。”
“我明明在走神……”她小声嘀咕，挖了一大勺布丁，甜味在舌尖化开。
放学时下雨了。
苏念没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发呆。
雨幕中，一把熟悉的蓝格子伞撑开在她头顶。
“走吧。”
沈灼把伞往她那边倾斜，“我妈说今天包饺子，让你来我家吃。”
雨滴敲打着伞面，苏念悄悄抬头。
看见他右肩淋湿了一片，伞却稳稳地倾向她这边。
她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靠了靠，让伞能多遮住他一些。
“苏念。”
走过梧桐树下时，他忽然开口。
“嗯？”
“以后下雨记得看天气预报。”
他从书包侧袋拿出折叠伞，“这个给你，放在教室备用。”
伞是浅绿色的，印着小小的草莓图案——和她水杯上的一模一样。
周末的图书馆，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灼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咬着笔帽，卡在一道物理题上。
“这里。”
沈灼轻轻拿过她的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
他的手指修长，关节处有握笔留下的薄茧。
苏念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小时候。
他教她写字，她总把笔画写歪，他就不厌其烦地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重写。
“懂了没？”
他抬头，恰好撞上她的目光。
苏念慌乱地低头，耳根发烫：“懂、懂了。”
他把笔还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像草莓籽轻轻落在心上，痒痒的。
月考成绩出来的那天，苏念数学考砸了。
她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脚步声渐渐远去。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抬头，看见沈灼站在逆光里，手里拿着两份试卷。
“走吧。”
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她去了学校的天台。
傍晚的风吹拂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初亮。
他摊开两张试卷，并排放在地上。
“看，”他指着两人的错题，“我们错的题型差不多。”
他在她身边坐下，拿起红笔，一道题一道题地讲。
讲到第三遍她还不懂时，他也没有不耐烦，只是换了一种解法。
“沈灼。”
她忽然问，“如果我考不上你的大学怎么办？”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睫毛上，染成浅浅的金色。
他转头看她，眼神认真：“那你考哪里，我就去哪里。”
夜幕降临，天台上的灯亮了。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饭盒，里面是沈妈妈做的酒酿圆子，还冒着热气。
“吃吧。”
他把勺子递给她，“我妈说，甜食能让人开心起来。”
圆子软糯，酒酿甘甜。
苏念吃着吃着，眼睛有点发酸。
“哭什么。”
他轻声说，递过来纸巾，“下次我帮你复习。”
她接过纸巾，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掌。
这一刻，天台的风，远处的灯火，碗里甜糯的酒酿，还有身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让她觉得，十六岁的秋天，真好。
回家路上，经过那棵熟悉的梧桐树。
苏念忽然停下脚步，在树干上寻找着什么。
树皮上，刻着歪歪扭扭的“Z&N”，是小时候他们一起刻的。
“还在。”
她笑着说。
沈灼伸手，轻轻抚摸那些刻痕。
月光下，他的眼神柔软得像春天的湖水。
“嗯，”他说，“一首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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